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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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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於謝純作為一個公眾人物有著諸多不便,陳思拜托莫妮卡幫她在h市的市郊租了一間小房子。這裏只有一室一廳,房東本說要押一付三,莫妮卡按照陳思的意思討價還價到了押一付二,一共六千元錢。

任誰都想不到,幾日前還風光無倆的大明星,眼下居然要搬到這種只有一個小破空調和幾件老舊家具的小公寓了。嘎嘎作響的屋門和銹跡斑斑的防盜網處處彰顯著這裏的年代感,和h市cbd的高樓大廈、水泥森林仿佛天上地下,兩個世界。

莫妮卡去看房時也覺得難受極了,連她這種木訥的人都不禁好奇謝純這麽多年的片酬究竟砸在了什麽無底洞裏,名下沒有房產就不說了,居然連租房都只能選這麽廉價簡陋的地方。

付完房租,陳思手頭只剩下五百塊了,既不夠請搬家公司又不夠租車來搬運行李,這使她再度陷入了苦惱。

按陳思平時的行事作風,一定會給莫妮卡買個小禮物謝謝她的。但現在囊中羞澀,所以只好從謝純的梳妝臺前拿了幾只比較昂貴的化妝品送給莫妮卡。

她說:“現在我剛解約,手頭實在是比較緊張,買不起什麽別的東西送你了,這些先收下吧。等我找到了新工作,經濟狀況走上正軌了,一定會請你吃頓飯的,吃什麽都行,你來定。”

莫妮卡聽了,先是驚訝得難以置信,而後又感動得涕泗橫流——她從成為謝純的助理以來,罵是沒少挨,可幾時受過這樣的以禮相待?

“老,老大……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被這次解約給打擊壞了?”莫妮卡十分關心地問。

“嗨……怎麽會呢,解約是我自己提出的,這一行我已經做膩了。”陳思安慰她說,“倒是你,我一走你的工作也得變動吧?”

莫妮卡說:“是啊,我馬上就要被公司外派去韓國辦事處工作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你要出國?”陳思驚訝。

“嗯,而且據說那邊超級忙,回來至少要等到兩個月以後了。”莫妮卡說,“謝純姐,說實話,你還是挺喜歡《上海故事》那個劇本的吧?雖然你嘴上不說,可總是捧著劇本看,還做批註……我們都看在眼裏呢。”

“我……那故事是挺好的。”陳思搪塞道。

莫妮卡突然綻開了笑顏:“我也覺得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上海故事》的女主!謝純姐,你就等等看吧,說不定楊導哪天反應過來你的好就又來找你了呢!”

陳思不知道莫妮卡私下見過楊帆還把謝純的劇本給了他,只以為她是想要安慰自己,故而感激笑道:“嗯,也說不定。”

莫妮卡走後,陳思獨自收拾著屋子。看著滿梳妝臺的大牌化妝品,她突然萌生一計——反正自己也不太會化妝,既然急著用錢,不如把它們先賣掉?於是她花了一個多小時把這些曾被謝純視作千金珍寶的小東西們一一拍照發到閑魚上。

至於定價……她平日裏素面朝天慣了,還真不太懂這些東西的價格,只能一個個挨著去查詢。為了快點賣出去,又把價格標到原價的三分之一。

然而這一切都做完,陳思才發現作用微乎其微。

現在距離她搬出去已經只剩下兩天了,就算立馬有人拍下她的化妝品,除非是附近城市的,可以今天發貨明天就收到。否則等人家收到快遞她再拿到錢,黃花菜都涼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啊……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陳思蹲在地上揉著自己本就不怎麽整齊的頭發。她此刻無比期盼那場密碼破譯大賽能夠明天就比,這樣鐘昀就可以快點收她去做助手了。

她發誓,自己自打大學畢業以來就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為錢焦慮過。

正在糾結之時,手機震了震,來了一條新信息。

李時元:“我明天到國內,見一面吧,我也有東西要還你。”

東西?什麽東西?

所以謝純的經濟狀況這麽糟糕,收入到底用在了什麽地方?會不會是用來送李時元一些貴重的禮物呢?這麽看來,如果李時元真能還給她一些,好像確實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想到這裏,陳思忙“饑渴”地問:“哪裏見?”

李時元:“晚上19點,a溫泉會所。”

“好!”陳思馬上答應了。既能借此機會把戒指還給李時元、與他劃清界限,又能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緩解眼下的經濟危機,何樂而不為呢?

說白了,陳思也是緊張的。她的社交恐懼癥不是假的,而且這回又要去接觸一個人盡皆知的公眾人物,她懷疑自己又會像見到周昊成時那樣控制不住打嗝的反應。

這一晚上,她都睡得不太踏實。

第二天的白天,陳思花了好久打包東西,終於把“家”裏要搬走的玩意兒精簡成了四個大箱子。快到晚上該赴約的時候,她的心卻驟然猛跳了起來。

“該死……”她罵了一句——其實是在罵自己。社交恐懼的毛病當年就桎梏著她的晉升之路,而現在又給自己的日常活動增添了諸多不便,真是煩人。

聯想到李時元那精致無比的外表和居高臨下的精英形象,陳思突然覺得去與他見最後一面的自己也應該收拾一下,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給對方。

因此她特地挑了身正式點的衣服來彰顯此次的公事公辦。本還想試著畫一下妝,可她知道自己手殘,怕出現什麽車禍現場便作罷了。

“沒什麽的……”陳思心想,“不管姓李的外表再怎麽光鮮,內心裏想的那些齷齪事兒早就讓他敗絮其中了。而自己就算樸素,至少問心無愧,坦坦蕩蕩。”

懷揣著這種心理建設和被紅絲絨盒子包裹著的鴿子蛋鉆戒,她如約到達了溫泉會所。

這果真是一家高端會所,保密工作做得極好,手機導航上顯示的位置都不精確,只能她到達那個大概的位置之後再徒步尋找。曲徑通幽,大抵如此。

這會所地方雖隱蔽,環境卻十分幽雅。周圍都是樹木,偶爾還能聽到幾聲不知名鳥類的啼叫,很是動聽。

陳思以前從未到過這樣的地方,在上海時她一門心思工作賺錢,沒涉足過這種高端消費。至於什麽什麽會所的,她連門都摸不到。

會所分了好幾部分,有莊園,有商務區,也有酒店。粗略估計下來大概占據了一所大學那麽大的面積。當然了,不論是去哪個區域都要先經過大廳。

大廳裏沒有任何客人,只有幾個身穿黑色套裙、妝容精致的女侍者。她們的身高目測都在一米七以上,形象很是出眾,行為舉止更是訓練有素。這些經過精挑細選的女侍者們個個都精通中日韓英四國語言,只為給vip客戶們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相比之前,陳思今天就顯得素凈極了。為了在公共交通上不被別人認出來,她把自己包裹得像個粽子,之前精心挑選的衣服也被穿在了一個松垮的大外套裏,顯得有些臃腫。棒球帽下她的頭發裏也出了汗,這讓她覺得有點難受。

如果有記者拍到這一幕,“娛樂圈之恥”這個帽子她是要戴定了。

她站在門口,卻不知道該如何踏進去,直到有人發現了她。

滿臉笑意的女侍者踩著高跟鞋走出來,問道:“您好,請問您是謝純小姐嗎?”

陳思一楞——她們知道自己要來?李時元打過招呼了?

陳思見四下無人,對方又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摘下了“裝備”。

“謝小姐您好,請跟我來吧。”女侍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她便跟了上去。

這座修葺精美的溫泉會所處處閃耀著blingbling的光輝。陳思隨女侍者穿越過漫長的大廳,女侍者每走一步,她都能聽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時清脆的聲音。約莫十分鐘之後,她們到達了目的地。

這條長廊的盡頭只有一扇緊閉的雙開門,陳思心裏犯起了嘀咕,隱隱覺得這裏有點像酒店的客房,謹慎如她,站在門口卻不想進去了。

女侍者說:“這就是李先生交代的地方了,他說他會在這間會議室裏等您。”

“會議室?”她問。

“對,這裏是一間能容納二十人的會議室。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就先不打擾了,您如果需要任何服務,請在屋裏撥打電話,我們會立刻趕到。祝您愉快!”

原來是商務場所…那她就放心了。

“謝謝。”陳思道了聲謝便向門前走去。她按了按門鈴,可過了半分鐘才有人過來給她開門。

今天的李時元穿著白色的襯衫,第二粒扣子沒扣,露出了半截鎖骨,顯得十分隨意。或許是舟車勞頓的緣故,才下飛機不久的他有點疲態。

他來開門的時候,陳思嗅到了一股洗發水和淡淡的酒精混合的香氣。

帥嗎?說句良心話,近距離接觸後會感覺他比大熒幕上還帥——完美的身材和身高,五官也挑不出任何缺點。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雙深邃的眼睛,不知道的恐怕不會猜到他是中韓混血,倒是會懷疑他的雙親之中有誰來自歐美國家。

“進來吧。”他波瀾不驚地對陳思說,就好像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在這一刻陳思甚至有點懷疑手機裏那些讓人牙酸的短信到底是誰發的。

一進來陳思才發現她被道貌岸然的“會議室”三個字給騙了!

想象中這裏應該是一個有著馬蹄形長桌、若幹把擺放整齊的椅子和投影儀的地方,可這裏什麽都沒有。

玄關處的燈是整個房間內最亮的光源,再往裏去是一個豪華的客廳,中間的透明桌子上有一套櫻花樹造型的香薰蠟燭,墻角處還擺放著覆古留聲機…

整個房間的昏暗燈光都充滿了暧昧的氣息,而站在門口的她能看到這個套間還附帶一個富麗堂皇的臥室…

會議室呢?商務場合呢?這兒確定不是總統套房本房?確定不是富二代情侶來度假的地方?

“怎麽一直站在那?”李時元問。

陳思不滿地反問:“這裏就是所謂的會議室嗎?能容納二十人的那種?”

李時元無奈地撇了撇嘴,不經意間擠出了右頰上的小梨渦。

他打開了套間一處不顯眼的門,那裏的陳設一如陳思想象中的會議室,有馬蹄形的桌子和投影儀,燈光也十分亮堂,與客廳和臥室的環境呈現出了鮮明對比。

“現代的酒店喜歡商務休閑一體化,所以這個商務會議套間裏還附帶了休息的臥室。”李時元哭笑不得地解釋道,“現在你可以放心進來了吧?”

陳思聞言,頓時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吃癟感(雖然李時元這種花花公子在她眼裏也不算什麽君子)。

她有點別扭地走了進來。

李時元從醒酒器裏倒了點紅酒拿在手上,眼神覆雜地看向她:“看來到最後,你還是一點也不信任我…”

“咳咳…我只是來還東西的。”她清了清嗓子,“你呢,說要還給我的東西是什麽?”

李時元指了指茶幾角落上放著的一個牛皮紙信封:“還給你吧,我要不起這麽貴重的東西。”

貴重?!

陳思聽到這兩個字後大喜過望——什麽東西?卡?支票?太好了太好了,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這種又小又貴的東西!

“這是戒指,還給你了,檢查一下吧。”她也拿出了那枚紅絲絨盒子。

李時元皺了皺眉頭,他好像很是介懷她冷冰冰的措辭。

“好。”他賭氣似的,甕聲甕氣說。

“那…既然我們已經兩清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繼續工作啦…再見!”陳思拿起桌上的信封就想走,滿心洋溢著財務危機即將解除的快意和輕松,一時間竟視眼前的高顏值影帝為無物,只幻想著在自己一畝三分地裏重新殺回it界的美好新生活。

“等等…!”李時元突然叫住了她。從開門起就一直情緒平淡的他在最後時刻才“圖窮匕見”,終於讓兩人的見面有了點“舊情人分別”時該有的樣子。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對不起,沒愛過。”陳思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答。

話音剛落地,陳思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了一個趔趄。

“摸摸你的心,真的一刻也沒有對我真心過?”

李時元的雙手攬過陳思的肩膀,令她動彈不得。她從他此刻微微發紅的眼眶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情緒。在這一刻,她甚至懷疑他並不是個逢場作戲的花花公子…不過這種想法轉瞬即逝——也對,有了未婚妻還和別人玩暧昧,這種感情能高尚到哪裏去呢?

“我應該嗝…對你有什嗎?…嗝…”她的毛病又發作起來,“你都有未婚妻了,自重點!嗝…”

“我和她是什麽情況,別人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嗎?”那對深邃漂亮的眼眸裏寫滿了失望。

“嗝…”緊張…他的臉離自己這麽近,陳思的心跳突然變快,感覺要窒息了。

“前世”的二十多年裏她沒談過戀愛,沒有男閨蜜,所以從未和一個異性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沒想到第一個就是外表如此驚為天人的影帝…不過她還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總是害怕自己再刺激他一下,他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

看著他白襯衫下若隱若現的鎖骨和漂亮的斜方肌,她的想入非非更多了…

“怎麽了?…你對這裏的香薰過敏嗎?”李時元看到她開始打嗝,便放棄了和她爭執:“我去叫人換掉。”

他放開了她,轉而去打電話叫人。

陳思見他走開,便想從半開著的落地窗翻出去。

“餵,小純你幹嘛?”李時元發現了,連忙趕來拉住她:“外面危險!”

“嗝…松手…”陳思才邁出去半條腿就被李時元抓住了手腕,情急之下一拳打到了他的眼眶上。

李時元也沒被這麽偷襲過,來不及躲就中招了,心裏驚訝無比——難道我平時認識的是一個假的謝純??

“噝…”他捂著受傷的眼眶後退了一步。

就這樣,陳思帶著戰利品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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